我,1982年的单身老狗;回望自己这一路走来,感觉就像在演一部狗血剧一样无聊。
小学的时候,父母亲双双出国打工,留我和弟弟寄养在爷爷奶奶那里,没错,我俩就是爷不疼奶不爱的典型例子,管我们多可爱,即使我俩兄弟爬垃圾堆,他们也不心疼的程度;
爸爸兄弟三人,妹一人;听说原本还有一弟弟,一妹妹,可惜那个年代过于穷困潦倒,爷奶只好把最小的女儿送给了医院一位医生,最小的儿子送了乡下,原先还有来往,后面,不知啥原因,也都没了往来。
我爸当时在市政府给某领导当司机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跟什么狐朋狗友搞什么给别人做出国,是做去新加坡劳务的,他就是像拉皮条一样给这个劳务公司介绍那些想去新加坡打工的人,前面一段时间都好好的,后来,我妈晚上做梦,梦见我爸做了和尚,儿子(也就是我和弟弟)都卖给了别人,我妈立刻觉得不对劲,喊我爸立刻停止,要他回家。 原来,我爸和他那个合伙的朋友一起去广州交钱,也就是把想去新加坡的几位顾客的钱,集合了拿去广州所谓的劳务公司交钱;
我妈跟我爸说了她做的梦,我妈说对方肯定是骗子,要我爸不要交钱,立刻回家; 可,我爸不信啊,他说他和朋友交了这么多次,人家也的确把人送去了新加坡(我们这边乡下的一些人,确实已到达新加坡。)而且,那个公司很大很豪华,打死我爸都不信会有问题,任凭我妈一哭二闹都不能阻止他去交钱;
那次他们所交的钱算是巨额了吧,想想看,1996年还是1997年的时候,二十多万算巨额吧?
我爸骂我妈,说女人就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那么迷信,做个鸟梦也当真?! 好了,不出意外的话意外还是发生了,那个所谓的劳务公司,卷钱跑路了,一夜之间,人走公司空;
我也不知道当时他们报警了没,反正是白白给人卷走了二十多还是三十多万,也没能要回来;这下子,天塌了!还在做梦去新加坡发财的那些人如何罢休?一遍遍的,踏进我们家要债,老妈被连累的只能跟着老爸躲其他地方去了,剩下我俩兄弟,当时才几岁呢,估计债主也不会为难孩子吧,就把我们留给爷奶照顾,我记得那时候家里的门都被债主给砸得稀巴烂,衣柜都被弄烂,但好在他们手下留情了,没有把家具给搬走,我兄弟俩也在一天天的担惊受怕中度过,哎,爷奶不爱,还是有原因的……
一晃,爸妈去新加坡也十多年了,姑姑、姑父夫妻俩当时也在那边,后来我伯父也做去了新加坡。
姑父人还算可以,但我姑这个人就不行了,似乎对我妈存有很大的偏见,据我妈说,当时我姑父和姑姑俩夫妻经常吵架,老实的姑父有时候气急了也会打我姑姑,我妈还劝架来着,就不知道我姑,为什么却对我妈那么大敌意,你们是不是说我妈肯定有不对的地方,才惹我姑姑不喜欢?没有的事,我姑姑单纯就是看我妈不顺眼,看不起她,我姑姑给别人介绍工作,都不给我妈介绍,还会在我爸面前,挑拨离间。 当时我爷爷还在,有一天聊到拆了老房子,爷爷说我大伯在二楼,给几千块就行,我叔父最小,叔父要求要最后一楼,因为他养家鸽,爷爷说他们不要交钱,轮到说我们一家的时候,却要我们交几万块钱,我妈当时就不乐意了,凭什么他们不用交什么钱,我们就要交钱?我妈气得吃不下饭,干脆随他们去怎么说。
后来,爷爷回国了,伯父也回国了,姑姑死活要我妈寄生活费给爷爷,说两个孩子寄在爷奶那里,每次我俩兄弟吃得最多,可我妈每个月都寄三五千块回去了,爷爷自己也劝姑姑不要乱说,姑姑就是每天在那里说三道四。天地可鉴,尼玛那时候我们兄弟俩吃什么了?!我就看见爷爷之前拿水果给堂哥堂弟吃,都没见他给我俩兄弟吃啊。
我俩兄弟也算是留守儿童吧那时,父母不在,身为兄弟姐妹的大伯、叔父他们对我们俩兄弟,可是没啥好脸色;
有一天,三岁的弟弟和三岁的小堂弟(叔父最小的儿子)一起玩耍,小堂弟捡起地上一个还没熄灭的烟头,可能被烫到了,就丢向我弟,我弟也被烫了,就丢回去给小堂弟,小堂弟就哇哇大哭;
当时我叔父和婶婶听见了就急忙跑出来,知道原因后,我婶婶抓住我弟弟,我叔父抡起扫把狠狠地打我弟弟,我当时也只有五岁,哭着说你们自己儿子不打,打我弟干嘛!可怜的我弟,还那么小,小腿肚上被扫把抽得一条条血红的痕迹,打了很久,还被我婶婶按住,我叔父狠狠的抽,都没人去阻止一下,这事给我到现在为止,都是一个抹不掉的心结。
父母不在身边,我和我弟就没人管,学习好坏,是否吃饱,都没人理的,姑姑暂时回国的时候,还会骂我们是垃圾,说垃圾父母,就是生垃圾孩子。爸妈想管我们也无能为力,身在异国他乡,欠下的巨债,必须早日打工还完……
期间,叔父要拆掉老房子,说自己拆迁办里面有人,结果,爷爷也不跟我们商量,直接就联合叔父把老家给拆了,结果,叔父说拆迁办换领导了,新房不给建,直到现在,老家地皮还空在那里,已经过了二十多年有余……
我,并非聪明的人,从小学开始,就十分贪玩,小学读的实验小学,96年那年毕业的,毕业的时候爸妈也没回国;
我们这儿,当时就已经是靠划片的,我解释不来什么叫划片,反正当时也没参加中考,直接划片到一所当时刚成立的一所中学,叫融城中学,我是第一届学生,当时的融城中学,还没有学校,还在建设当中,学校暂时寄读在一所党校里面。
那时候的父母,已经回国了,是劳务时间到,不得不回来;他们开了一家饭店,幸亏是把债还完了,要不然,我真的很怕债主那要吃人的眼神。
在我读初二的时候,父母关了饭店,两人又一起去了新加坡,初中毕业那会,我都很茫然,因为我那时候学习非常不好,各科都是二、三十分,唯独语文能上七、八十分,但还是分到了差生班。
那时候,我兄弟俩是寄养在外公外婆家里,外公外婆对我们兄弟俩可好了,有好东西吃,一定是先给我们吃,搞得表弟不理解,到底谁才是他们的孙子,不过我这样说并不是说外公外婆区别对待,他们对表弟和我们一视同仁的。
初中那会,有个难忘的时刻,并不是对学校难忘,而是那时候认识了几位新朋友; 事情是这样的,当时有一个同班女同学,我向她借小学毕业照,因为她是我小学同学,初中的时候也是同班同学,我那时候并没有人通知我去拿毕业照,所以没拿毕业照,所以只能向她借来看看,然后她二话不说,就把毕业照借给我了,可我该死,就把小学毕业照丢了,也不知道丢哪了,花了好几天时间都没找到,那女同学一气之下,叫了别班同学来打我,当时学校(党校)隔壁是我们这边的卫生学校,我惊慌失措之下,翻墙逃去卫生学校那边,而卫生学校正好在外婆家对面,然后我就跌跌撞撞地跑回家把我外公叫来学校告状,把那些想打我的学生都给笑死了。
那些想打我的学生也跟街遛子一样,整天不好好读书,暗地里拉帮结派,天天抽烟打架,所以我很怕这些混混。
可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天,我和同班一位爱好篮球的同学一起去实验小学打球,因为这名同学以前也是实验小学的,但他是别班的,我们为了怀念小学时光,就回去实验小学打篮球了,没想到那位想打我的学生居然也在实验小学打球,他家就在实验小学附近,不过他看到我却没打我,反而一来二去,我们还成了球友,那时我们上学放学都会一起,他上学会来我家叫我,然后我骑自行车载他一起去学校,傍晚放学,也会载着他去实验小学打球,而实验小学打球是我那时候最快乐的时光了。
因为打球,我们认识了一些新朋友,具体说应该是球友,每天等实验小学的小学生放学,我们就在篮球场打篮球,不过,没有理会以前教我们的老师,因为我心里极度自卑,觉得自己是差生,老师根本不会理我的,而且还不是重点中学一中、二中、侨中的学生,所以觉得羞愧,不过事实也是如此,之前的老师看到我也是不予理会的。因为,我那时候总是穿着融城中学的校服来实验小学打篮球,可能对他们来说,也是耻辱吧,就当没教过我这个学生……你们别说现在融城中学好,以前那时候是刚成立的,肯定是被认作不入流的学校。
我们有时候也会晚上过来打篮球,有个姓秦的老老师,那时候他六十多岁了吧,但还是会和我们一起打篮球,宝刀不老,非常有活力;
可惜……打了好几个月篮球,那时候实验小学不知道抽的什么疯,居然不让进去打球了,有一天莫名其妙又可以进去打球的时候,我走进学校,一名老的老师跟我说别再过去打球了,我都毕业了还回来干什么,听得我原先对老师的那种三观,一下子崩塌了。他们对差生,就是零容忍,区别对待,就像富人看穷人,根本不可能会有好脸色。 也就是那天以后,学校门口的看门大爷再也不让我们进去打球了,我们也就散了,那些球友之后再也没有碰见了。
我讨厌实验小学,却又喜欢实验小学,不知道为什么,后来老是梦见在实验小学打篮球,然后又被人驱赶,又爱又恨,没办法,那短暂快乐的日子真的结束了,后来我们又去实验小学附近的一中打篮球,可终究那种快乐没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后来大家再也没有见面了。
初中毕业,我没有参加中考,后来也是走后门托关系进了龙华职业中专,99电子某班,我堂哥是98电子班的,还有财会班也有几个以前实验小学的同学在这里。
在龙华没什么值得回忆的,我依然是差生,不读书,每天跑网吧,但好在人老实,没跟混混混在一块。
职业中专那时候好像是说没资格参加高考的,好像是可以考大专的,哎不知道吧,给忘记了,反正我那时候就没参加高考,拿了证明,毅然选择了去当兵。
那时候,居委会的人来叫我参加当兵体检,说参加了给五十块钱,不管有没有通过都给,那时候我和死党一起,当时还不是为了当兵,而是为了那区区的五十块钱去体检的;
当时,我非常的、特别的喜欢一首歌,叫《血染的风采》,冲这首歌,我对军人也十分喜欢,军人在我眼里,那是十分高大上的存在;
体检当中,在哪里体检的给忘了,毕竟都过去二十多年了,而且还得了偏头痛,什么事情都是转身就忘,这也是后来发生的事情了,暂时不提;体检的时候,有很多军医,他们穿着军人的制服,对那时候的我来说,是又害怕又喜欢。
体检我倒是合格了,死党不知道什么原因给淘汰了,但是据他自己说,因为怕被抓去当兵,在视力检查的时候,乱挥一通,就给不合格了,反正他只是来拿五十块钱而已。
我通过了体检,没有任何心思,当时就是觉得能过就过吧,我也想试着看能不能去当兵,结果出来后,我居然被分配去北京当空降兵,这下我慌了,我有严重的恐高症啊,去当空降兵?开什么玩笑呢?这不等于是送死去,我就不干了,跑去村委征兵办要求把自己给退了,不想去了,原因就是我有严重的恐高症,不想当空降兵;那些部队的领导就来给我做思想工作,可我就是打死也不去,笑话,住七层楼都腿抖的我,去跳伞?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后来,我还是被通知准备去部队当兵了,我懵逼了,不是说不去了吗?好在,并不是去北京当空降兵,而是给改成了去江苏无锡当炮兵。
我记不清后来怎么样,我到现在努力去回忆,都记不得是怎么样穿上军装,怎样出发的,这一段记忆,因为现在的偏头痛而受损,无法记起来,感觉就像被抹去了这段出发的记忆,只零星的记得,当时一大群福清各乡镇的人,我那批新兵,都集中在当时还是叫好又多超市的广场上,分批坐上了军车,开往各自的目的地。
我那时是分到了无锡73037部队,其他的就不多说了,总之进部队以后,什么对我来说都是新鲜的,那边还下雪,福建几百年没见过下雪的,对我来说,真的很新奇; 但,部队的生活对我来说……很苦;新兵连的时候,每天早上都要六点起床,出操(跑步),喊口号,练军姿……然后回来叠被子、洗漱……
后来还要练紧急集合,那是我最怕的项目,半夜一吹紧急集合哨子,我都是拉垮的,背包打不起来,松松散散的,老是拖拉到最后才下来集合,被骂个半死,被罚背着松垮的背包去跑了好几圈操场,几圈下来,背包都散架了。
新兵连的生活,后来还是适应了,经过努力,被子能叠方块了,背包在紧急集合的时候也能打紧了,军姿也像样了…… 有时候新兵连在节日的时候,还能安排去看晚会,看电影,打篮球,还算是丰富多彩;我最喜欢有活动的时候了。
在新兵连还有一个活动,就是种菜,班长会带我们到田里种菜,我们要抬着大桶,去猪圈舀猪粪来施肥;这对我来说也是新鲜的事情,倒也乐意去做。
下老连队的时候,有些玩的好的战友,因为个子高被挑去师部了,有的被挑去警卫连,而剩下的我们几个就被分到了各个老连队,我被分到了班长所在的八连。
老连队,各层次的兵都有,上等兵、一级士官、二级士官等等;
我比较不幸,分配到某班的新班长对我十分不友好,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看我不顺眼,不顺眼到什么程度呢?就连洗衣服的姿势,他都要吐槽和骂我,可想而知,我那时候在老连队过得有多难受了,好在一段时间后,因为我是高中生,还会计算机(电脑),还写得一手好字,文采也好,就被安排当了通信员,只是没当多久就又被分配到通信连的有线通讯兵班级去了,我也是莫名其妙,但能怎么样呢,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有线通讯兵,我也不多介绍了,怕惹麻烦,总之我也是不好过的那时候,因为体能跟不上,练习专业训练的时候老出状况,爬电线杆子也老爬不上去,就会被狠狠地踹几脚; 苦日子有,但好日子也有啊,那时候戴上两拐的肩章(上等兵),没过多久,连队安排我们去江苏某地方的常熟理工学院带军训, 这下我这社恐的尴尬症都犯了,我带的是一个计算机专业的新生,我还记得当时是晚上,我扭扭捏捏的站在全班面前自我介绍,不过我记不得自己说了什么,只感觉自己当时像个小丑,然后分配过去带军训的战友们集中在会议室里开会,学校领导给我们分发了一把钢笔和一本笔记本(本子);
第一天军训,按首长们安排,是站军姿,跟我们新兵连一样,我就以当时班长教我的要领带这些大一新生;当时是夏天吧,太阳有些毒辣,才刚开始,由于一位女同学姿势不对,一下没挺住晕了过去,我也慌了神,赶忙让一些女同学扶着晕倒的女生去医务室,那时那些女生看我的眼神,就犹如看一个敌人一样凶狠,我怎么啦?带军训我就是一个教官,我必须按规定来啊,为什么这么仇视我?
带军训,部队也不是随便安排人过去的,都是选平时纪律严明,作风优良,军姿优秀的兵过去的,所以我很开心被选上;
我们身为教官,学校安排我们在校内的招待所休息,伙食也非常不错;细节我几乎都忘了,就不去细细回忆吧,我只记得当时是要教新生内务的,也就是叠被子,那时候的我叠被子好多了,能叠出方块豆腐型,教学生也算是绰绰有余;我分别去了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给我印象的是,男生宿舍永远比女生宿舍乱……
最后军训的那一天,全校举行了会操,全体新生走队列比赛,我也忘记我带的计算机班是不是得奖了,但是我却记得我当时军训的时候写的广播稿子被学校的广播台选中给广播了出来,但我却真记不清自己写了什么东西,只记得学生说很感动?
最后离开的时候,我没有去跟学生道别,我怕我会哭出来,给军人丢脸;后来,我听外公说有人给我寄了一颗足球,上面有很多签名,我才知道是学生们给的我足球,还集体签了名字,可是……他们怎么知道我家地址来着?
后来在部队里越过越舒服,老兵了,出操什么的开始老油条,耍小聪明,班长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再那么严格要求了。 即将退伍的那时候,班长把优秀士兵给了我,连长把我叫去他的卧室,对了,我那时候还是当了连队里的通讯员,和文书一起服务连长和指导员;之前是营部的通讯员,后来又被调了回来……
回过头来说,连长把我叫去他那边,问我想不想留队,我不假思索地说想退伍,因为当时在新加坡的妈妈打电话到部队来,跟我说弟弟在新加坡没有身份,不安全,害怕被当地警察抓了,因为新加坡有个法律规定,偷渡的抓到是要打鞭子的,所以我老妈害怕弟弟被抓,要我去新加坡把老弟换回国;但,这事我是不能跟连长说的,哪怕连长再三劝说我留队,说以后给我报去军校,我也还是一口咬定要退伍……
老弟那时候是在我来无锡当兵的时候做劳务去新加坡爸妈那边的,劳务时间是两年,在新加坡某公司做空调安装员,但由于时间过期,也无法续约,他就选择躲在新加坡打黑工,我当兵正好也是两年时间;我当时就退伍了;
回家一段时间,就做了新加坡旅游,带着外婆一起去新加坡,然后用我的护照换弟弟跟外婆回国,因为弟弟和我长得有些相像,海关没看出来,最后弟弟和外婆顺利回国,我就留下来到当地警局护照报失,拿了临时的护照也顺利回国了……
退伍的时候啥也没有,工作分配就更没有了,当时只领了两万元现金,就这么跟部队两清;回国以后,我去超市做了防损员,去福州某汉堡店做了服务员,但都不太顺利,工资那时候一个月才800块钱。
后来,我妈让外公找了蛇头,也就是给人做偷渡的人,让他们带我偷渡去西班牙。 开头,我们是去蒙古签证,这个签证是真实的,必须本人去,拿到蒙古签证就在蒙古的乌兰巴托住了一段时间,然后去当地的捷克大使馆签证,要去捷克那个国家,这当中都是本人亲自去签证的,领队亲自带我拿护照去签证,幸运的是就因为有去过新加坡,所以很幸运签证签出来了,就意味着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去捷克那个国家了,那时还年轻啊,蒙古国零下四十度也还是穿着短袖到处逛。
十四个人里,就我一个人签证成功,然后我就回家了,因为飞机票还没买,蛇头让我在家停留几天的时间,然后几天过后,一个人从上海坐飞机飞往捷克。
当时的内心是恐慌的,倒不是害怕被抓,护照都是真实的,我本人的,我所害怕的是语言不通,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捷克,好在到捷克以后,有华人接头人把我领回他们捷克的家;
住了几天后,接头人把我和一位长乐人安排一起走线,就是打算从德国边境偷渡去德国,结果车子刚进入德国边境就被警察抓了,因为那时候的护照就开始套用别人的护照了,我们被抓,当天就关在德国的一所警局监狱里,第二天就遣送回捷克一所收容所里去了,我和那位长乐人即将面对108天的捷克收容所时光……
收容所里还有十几位中国人在里面,也都是我们福建的,长乐啊,福州、福清、莆田……都有;我们关在一个楼层里面,其他楼层就是外国的偷渡者了,跟我们关在一个楼层的是越南人,只不过我们在左边,他们在右边;
起先,我们和越南人还算相处得来,大家虽然语言不通,倒也能做哑巴动作,看出一点想表达的东西来,可是后来因为玩打乒乓球,互不相让,都想玩,就莫名其妙地开始吵架,最后演变成群殴打架斗殴了…… 越南人一个大叔,还偷偷用吃饭的铁勺子,磨了一个尖端,还当我们面说要干死我们,我也忘记了过程怎么样,反正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108天说快也快,我和长乐人放出去的时候,还是很舍不得收容所里的老乡们,不过收容所放出去就不能回头,不然寓意就不好了,我们俩放出的时候,接头人还是来接我们回他的住家;
在这里,我们不能乱跑,哪怕出街溜达都不行,因为没有身份;
后来,好死不死的,接头人又带我们去德国边境走线,不过这次被抓,按接头人要求,我们口供说的是从奥地利过来的,于是我和那个长乐人就被遣送去了奥地利收容所,在那边又认识了三个被抓进来的福清人;两个福清港头的,一个福清江阴的; 奥地利收容所就没有捷克收容所自由了,房间也小的可怜,只有放风的时候,我们才能在巴掌大的地方散步闲聊;
可悲的是,我那时候放出来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因为我申请难民成功了,而他们四个却要继续关着,而我要一个人前往难民营,可我不认路啊,那边也没接头人,当时还下着大雪,路上积雪已经到了大腿的位置,身上身无分文,也没有手机,幸好关在收容所的老乡在我临走之前,还送了一张可以打国内的电话卡给我,我就打电话回国给外公,外公联系国内的蛇头,他们居然说暂时没人在这边接头,我只能躲在电话亭里面躲雪,雪下得太大了,我语言不通,加上当时所在的地方很偏僻,别说一个华人也没有,老外都很少见到;
我再打电话给外公的时候,外公就哭了,说不该让我去出国,早知道这样让我吃苦头,就不该出来。可是事到如今也没办法,我只好去当地的警局,要求遣送回国; 我那时忐忑不安地走进警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值班的女警直勾勾的盯着我,眼神十分不善,她很不耐烦的用英语问我话,但我听不懂,我只好用蹩脚的英语跟她说我没有护照,没有朋友,没有钱……
“What do you want?”这是我听懂的一句话,也是女警那非常不耐烦的一句话,两个年轻的,高大的男警出来,我用蹩脚的英语说没有护照,没有朋友,没有钱的时候,他们拿出一张地图,用手指着一个画着火车标志的地方,我听了半天也听不懂什么,其中一位男警就指着火车标志,两只手合在一起做了睡觉的手势,我才明白他们是让我去火车站睡觉,可我本意是想让他们送我回国啊,可语言不通,无奈只好说了think you就走出了警局,不过话说回来,男警皮肤白皙,是白种人,我从未见过那么白的皮肤,外貌也简直帅得可以和明星有得一比。 从警局出来,周围已经漫天飞雪了,我也没地图,只好卷缩在路边的电话亭里面,全身就穿着一件短袖,外面套着一件黑色风衣;当时就真的能体会卖火柴的小女孩,大雪天,被冻死在街头的凄凉感了。
两三天时间,因为身上身无分文,也没有手机,所以只能呆在电话亭,等待外公想办法,最后我只能打给在英国的小姨,我开口就说:“小姨,我好冷!”立马泪流满面,所有的委屈一股脑儿的涌上心头,但却不敢哭出声,怕小姨更担心了……
周围是没有超市之类的地方,否则我还能在超市取暖,周围就连居民楼都很少;好在呆了两天三夜之后,国内的蛇头联系了在奥地利邻国:法国那边的一位华人朋友开车过来接我,也幸好他知道奥地利收容所这条路,我终于算是得救了;
那个蛇头朋友带着我去了法国,他家在埃菲尔铁塔附近,他拿了一桶衣服带着我去附近的洗衣店洗衣服,他说我没有身份,要不然就带我去附近的埃菲尔铁塔玩,我才知道的。这朋友不是蛇头,单纯的和国内那个蛇头是朋友关系,因为奥地利没有接头人,我外公又在蛇头那边闹,蛇头只好临时找了这位朋友帮忙,但是这位蛇头朋友还是被他老婆骂了,说不要管偷渡的人了,出了事情谁负责?何况被抓到了可是也要被抓进去的。
这朋友还是很负责的,至于他有没有收蛇头的钱,我不知道,反正这位朋友帮我买了火车票,送我上法国去西班牙的火车以后,至此就再也没有联系。
成功入境了西班牙,我忘记那时是在西班牙什么地方,好像叫瓦伦西亚,然后就由我妈妈闺蜜的女儿的老公来接我回去;
说起我妈闺蜜的女儿的老公,那时候我才二十几岁,我妈闺蜜的女儿也差不多跟我同岁,也可能小于我两三岁,但她老公都四十多岁了,我们福建长乐人,不知道在我妈闺蜜的女儿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她能嫁给一个大自己二十多岁的大叔,应该也是发生了很感人的爱情故事吧……
我在他们家没多久,我妈闺蜜的女儿就帮我在瓦伦西亚的一家华人开的自助餐厅找了份洗碗工的工作,我就独自坐地铁去了那家自助餐厅所在位置,老板是浙江青田人,他让他儿子开车来地铁站接我过去。
这个自助餐厅位于西班牙瓦伦西亚的一所大型商场里面,配有服务员、寿司师傅、炒饭面师傅、油锅师傅和洗碗工;我这洗碗工也叫打杂,做一些零碎的厨房工作,帮忙油锅师傅给他打下手;而厨房里这些师傅都是四川来的,因为老板娘是四川人,有一个师傅还是老板娘亲戚。
刚开始,我很不适应,因为是自助餐餐厅,要洗的盘子、碗、刀叉等非常多,有时候忙起来都能堆积好几大箱子,所以必须洗得又快又干净,这可苦了我这新手小白,以为洗碗很容易,结果是感觉十双手都忙不过来,然后寿司师傅就会过来帮忙洗,也会给我讲解怎么样才能做到洗得又快又干净。
我们厨房里的员工是住在一座三层楼的房子里,有点像老外的别墅,旁边还有一个不大的游泳池,我们几个就经常跑去游泳; 做了大概有两三个月以后,我已经习惯了这边的生活,也习惯了厨房工作,开始洗得非常快了,至于干不干净……懂得都懂,管那些干嘛,表面干净就行,还要拿出去然后服务员会用抹布擦,至于抹布干不干净,呃,不是我操心的问题,我只管好洗碗就行……;
然后,厨房的油锅师傅开始教我油炸食品,什么薯条啊,炸鸡腿鸡翅啊等等,还有什么排骨之类,都会教我如何腌制,因为我也得在空余时间里帮他们一把,生意好的时候,大家都忙不过来。(当然,我帮忙的是提前备货,不然忙起来就没办法腾出手来帮忙了。)
工资那时候还算可以,也就是没身份,工资一个月能有六百多欧元,已经算不错了;那时候的汇率,还是1:10,也就是一欧元等于十元人民币。
原以为可以这样安安静静的做下去,可是后来发生了两件事情,弄的我很不开心; 做了半年后,我忍痛花了五百多欧元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因为大家都有笔记本电脑,我不买的话,什么娱乐都没有,只能玩手机里的小游戏,那时候手机还不是智能的,是诺基亚彩屏手机;
一般大家都是把笔记本电脑放桌上,出门都锁门,但是我和一位男服务员住阁楼上的,没有门,笔记本电脑才买几个星期,一觉醒来,天都塌了,我笔记本电脑消失了,问了住在这里的员工,都说没看到,老板带着我在那些员工都去上班的时候,悄悄地一个个房间搜过去,依然毫无线索;也不知道当时是不是被偷走的时候转移其他地方了。 然后后面又和油锅师傅吵架,我现在早忘记是因为什么吵架了,反正第二天就辞职走人了,油锅师傅也和老板娘有亲戚关系吧,我也懒得多说什么。不过,现在想起来也有些后悔,其实油锅师傅人还算蛮好的,教我油炸食品,还教我炒饭、面,也不知道当时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会让我破防。
这份工作辞掉以后,在瓦伦西亚这边就一直找不到工作,在我妈闺蜜的女儿住家里,我被安排在客厅的角落里,用窗帘围起来一个睡觉的小地方;
找不到工作,一直吃人家的算怎么回事,这不老天也看不下去了,然后我就开始感觉头晕目眩,发作的时候非常难受,可能和在奥地利那边受寒有关,去找了中医看,结果是偏头痛,神经性偏头痛,还伴有中耳炎(耳朵流黄色液体),这是我第一次发现偏头痛,也为我后来的异国打工生活带来了很多麻烦;
因为一直找不到工作,我偏头痛也经常发作,家人只好委托我妈闺蜜的女儿帮我买回国机票,她老公送我去瓦伦西亚机场,这个应该是西班牙飞国内的机场吧,我一个人从瓦伦西亚坐飞机飞往马德里(西班牙首都),这不,又来事了……
由于马德里飞往中国福建长乐机场的飞机是在上午十一点多的航班,而我到达马德里机场的时候,还早,是早上七点钟左右,于是我不得不在机场侯机厅里到处乱转悠; 手机没电,坏就坏在充电器没带,而身上只揣着三百美金,肚子饿到咕咕叫也没敢去买东西,语言不通嘛;手里紧紧揣着登机卡,到这边是要换登机卡的,但我看不懂英文,不知道要去哪里换,四周也没见到华人进出,只好先坐在冰冷的候机大厅座位上。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有一种很无助的感觉,突然就很想家,只能强忍着委屈的泪水;
临近上飞机的时间了,早上十点多,我开始慌了,因为登机时间是早上十一点三十分,我那时候还不知道在哪里更换登机牌,偶尔遇见几位匆匆忙忙的华人,问他们在哪里更换登机牌,他们也只是冷冷地回答说不知道。
我记得很清楚的是,有一位看上去很漂亮的华人女生,像个明星一样漂亮,我鼓起勇气上去问她是不是中国人,她呆呆的看着我,有些尴尬,然后才抱歉的摆摆手,用英语说她是日本人,听不懂中文,因为我只听到一句“Japanese”,其他硬是没听懂;她抱歉的笑笑,我赶紧拿出机票给她看,她疑惑的看着机票,还是不懂我什么意思,不过,她左右看了看,看到不远处的一名机场保安,便笑着指着保安示意我去找保安;
和她道谢以后,我走向保安,我把机票给保安看,可是那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超过了飞机登机时间,可能飞机都起飞了,保安赶忙带着我去换了登机牌,然后带着我到一个柜台前,我忘记了是什么航空,反正标着中英文,我谢过保安,赶紧问柜台里的工作人员小哥,我把机票拿给他看,他看了机票便匆匆忙忙的拿起柜台上的座机电话,问了几句话,发现我这班航班的飞机早已经起飞了,要我拿回去机票公司更换新的航班; 要不怎么说我是个智障呢,当时那么早去,还因为语言不通,不敢到处走,而就这么错过了飞机;
好了,手机没电,我那时候为什么不去那个华人小哥那边求助呢?哎,可能遇事慌张失措,不懂变通,就是我最大的毛病吧……我身上有三百美金不去换成欧元,就那样失魂落魄地坐在候机大厅的椅子上,手机没电联系不了我妈闺蜜的女儿,我只是呆呆傻傻的坐着,头脑一片空白。
坐了好长时间,突然身边坐下一位老头,看样子是华人,但由于之前遇到日本女孩的事情让我也不敢冒失的前去求助了,我们俩就这样互不干扰的坐着;
他后来还是开口说话了,问我是哪里人,听到汉语,我激动得差点蹦起来,我和他说了自己的遭遇,他便站起身,走到一个坐在地上的黑鬼老外那边说了几句话,老外便递给他一个手机充电器,老头拿着手机充电器走过来递给我,我才把手机充上了电; 后来得知,这个老头也不是中国人,是马来西亚华裔,据他自己说,他说他身上的钱被偷了,护照也被偷了,我那时并不知真假,管他呢,反正自己当时啥都没有,还怕被骗什么吗?那时候可不知道什么缅北……
老头比较健谈,很会说,但我不记得他说了什么,我们俩一直坐到晚上,我以为估计得在机场过夜了,因为也有好几个老外就躺在机场大厅角落,他们都是第二天赶早班机的,保安也不会驱赶他们。
老头那时候就带着我在垃圾桶里捡路人没吃完的面包、饮料等,刚开始我还觉得恶心不吃,肚子饿了一天了,浑身发颤,我怕饿死了,不得不吃了这些自己感到恶心的食物;还得多亏这马来西亚老头,不然真的饿死,我可能都不会去垃圾桶捡吃的。
也不知道头脑想的什么,无意间摸了口袋,才记起来自己还有三百美金,跟马来西亚老头一说,他高兴坏了,带着我去换钱的窗口,把三百美金兑换成欧元,于是我们就坐了机场的大巴车,到附近的一家旅馆订了一个房间,在那里过夜。
老头订的是一个双人床的房间,我们轮流去洗澡,我心里对他还是有所防备,让他先去洗澡,我偷偷把剩下的欧元和手机藏到了床垫下。
我们各自洗完澡,各自躺在床上,老头又开始说他在日本打工时候的故事,可我已经很累了,想睡觉,但怎么说也是他帮了忙,于是只好强撑着听他讲他在日本打工的故事;而且我发现,他总会说对年轻貌美的男性感兴趣,还和一个年轻人发生关系,这下我可吓得睡不着了,同性恋??不是吧?虽然我不抵触,但这老头,不会是暗示要我和他……想想就毛骨悚然,好在后面一夜无事。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们依然去机场转悠,捡别人剩下的食物吃,因为欧元只剩下一百多欧元,还得保证后面有宾馆住;好在手机有电,便在手机上跟网友吐槽自己的遭遇,没想到那个网友居然也在西班牙马德里,于是他说他过来机场接我;
这个网友是上海崇明岛人,来西班牙有五年多了,我们是在一个西班牙华人群里认识的,我原先以为他只是说说,并没有当真,因为谁家好人会随随便便来见陌生的网友?没想到下午就看到一个华人向着候机厅四处找人那样四处张望着,我开头也不敢认,因为根本没见过那个网友,机场这么大,找人就一定是那个网友吗?直到他给我打了电话,我才激动得向他走去;
来人四十来岁,那时候我三十多岁,他大我十岁,圆圆的脸,脸上总是堆着微笑,我不知道他做什么的,但当时的情况也只能跟他走了,马来西亚老头在这之前已经走开了,他说不想见到别人,就走了,哦,走之前他说能不能叫那个网友帮帮忙给他一些欧元,但那时我太激动了,立马跟那个网友就走了,坐大巴车去网友打工的地方,把马来西亚老头的求助忘得一干二净。
网友是在一家华人的外卖店打工,是做大厨,厨房里就他一个人和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一起做厨房的东西,老板是一位看上去六十多岁,胖胖的老头,慈眉善目的,据说网友请求他们收留我,居然答应了,是的就是收留,但不是在他们这边打工。
我和网友睡一个房间,房间里有两张床,隔壁就是那个胖厨师的房间,那个胖厨师和老板一样是浙江人,胖厨师有一位女友,偶尔他女友过来在胖厨师房间过夜,都能听到不能描写的声音,而且还肆无忌惮的大声……
我平时偶尔帮网友做一些厨房里备菜的工作,据网友说老板很好赌,真没想到慈眉善目的背面,居然是这样一个人,还瞒着老板娘偷偷找我这个网友借了好几百欧元。 网友姓黄,就不说他名字了,我很感激他,他是有西班牙居留证件的,后来辞职,带着我租了房子,我们一起在租的房子周围找店铺,因为他要租店铺开糖果店(类似于小型便利店,但主要还是卖糖果)因为很多华人在这边不是开外卖店,餐饮店,就是开这种类似于便利店的糖果店。
后来找到了一家店铺,离租的房子差不多几百米左右,糖果店也开起来了,只是对面就是大型超市,生意并不是很好。
我有时候会去超市转悠,购买一些做活动低价的食品,然后拿回来店里出售; 后来,我习惯这边生活以后,就开始在各个超市转悠寻找做活动低价出售的食品以及酒水;我是没有工资的,自愿帮助网友,而网友负责我的吃住,这一干就是两年多了,期间网友还帮我办了暂住证,在银行开户,因为有银行户口和暂住证明,在西班牙呆上三年,是可以申请居留证的。
可是事情总是不如人意;
有一天夜晚,差不多晚上十一点多了,西班牙人晚上八点以后几乎都关门了,除了酒吧,我们那时候两个人还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玩游戏的玩游戏,看电视的看电视,丝毫不知道危险也悄悄靠近了我们;
有一个黑鬼,看上去像是摩洛哥人,他一进我们店里就开始在酒水区看那些威士忌酒,然后打量着店里,问我网友有没有他要的什么酒,我网友是会听和说西班牙语的,但是那个黑鬼没说什么就走了,我们也各自玩起电脑;
没过一会儿,三四个黑鬼冲进店里,两个黑鬼拿着长长的西瓜刀分别架在我和网友的脖子上,一个黑鬼慌慌张张的拿起收银机,抓了一把硬币和几张欧元,便把收银机摔了,见有两台笔记本,以及我们放在一旁的诺基亚手机,就统统抢走了,我和网友后来追了出去,见他们上了一辆白色面包车,车牌还用黑布包着,疾驰而去,我们没追上;
我们回到店里,我哇的一声哭了,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我哭着说自己很抱歉,没帮到他什么,网友安慰一下我,然后拿起手机报了警,他让我先离开,去附近躲起来,因为我没有身份(没有居留证件),所以为了避免被警察抓走,我不得已还是离开躲到附近的地方。
躲了好一会儿,大概有四至五个小时吧,我才忐忑地回到店里,我俩损失惨重,两台笔记本电脑,两台手机都被抢了,网友一天赚的几百欧元也没了,网友h很气愤,说当地警察过来,不去抓劫匪,反而质问我网友有没有居留证,还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就是看不起华人的那种感觉。
后来,我爸妈从新加坡回国了,还完欠债,并没有剩下多少钱,我妈要开小吃店,让我先跟网友借五万人民币,我网友二话不说就跟他国内老婆说了,然后他老婆也没说什么,就把五万打到我妈账户上了。
再后来,我妈找了马来西亚那边一个蛇头,给我做去英国,那时候我在西班牙已经呆了两年半了(前面走线的时间不算进来),就差半年可以申请西班牙居留,我网友让我不要去,奈何老妈说的话不敢不听啊,而且老妈说小姨在英国那边有一家外卖店,等我过去和我表弟一起经营,我也有些心动,最后思考再三,还是去英国,而网友也没提五万的事情;
偷渡英国还是比较顺利的,马来西亚蛇头给我做了一本假护照,让一个在西班牙的马来西亚妇女假冒我老婆,假装度蜜月的夫妻,坐西班牙飞机前往北爱尔兰;而这去海关的过程却相当的顺利,哪怕海关人员检查我的护照,我也是自然得很,脸不红,心不跳的,反而还会靠在柜台边上笑着看着海关工作人员,而海关工作人员二话不说,就给我盖章通过了。
飞机抵达北爱尔兰以后,那个马来西亚妇女给我买了一个面包吃,然后我们乘坐大巴车前往北爱尔兰的火车站,这北爱就是属于英国的,到了北爱基本就等于到了英国; 我们又乘坐火车到达了英国首都:伦敦;再坐地铁去了伦敦唐人街,终于在唐人街见到了多年未见的小姨,我一下泪流满面,这一路的委屈化作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
我们和马来西亚妇女告别,至于怎么支付蛇头那些十几万的钱,我并没有去问小姨,也没问老妈。
小姨带着我去伦敦肯德基,买了一个汉堡和一杯可乐边走边吃,因为当时已经挺晚了,坐火车回小姨住家还得一小时;
我是很怕见到小姨夫的,因为他看我不顺眼,根本瞧不起我这个人,他见到我也没啥好脸色,皮笑肉不笑的,倒是多年未见的表弟见到我很兴奋,我们起码有十年没见了吧。
这中间平平淡淡的生活着,我先在小姨外卖店里帮忙做事,小姨教我炸薯条什么的,有空就让小姨夫教我炒饭面,其实这些我在西班牙瓦伦西亚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只不过他们的手法有些不一样。
哦对了,你们问我那个网友去哪了?他还是继续在西班牙那个地方开店,只不过就剩下他一个人了,哦还有啊,那时候我们还去了西班牙的巴塞罗那游玩,见识了那个什么大教堂还有西班牙著名足球队巴塞罗那队和皇马的球馆(在马德里);
在英国也不是很顺利,每天担惊受怕的反而是怕我那个小姨夫,就怕他刁难我,事实也是如此,他根本不把我当亲人对待。言语之间总是充满挑衅、蔑视和挖苦;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我小姨后来将店铺又迁移去了英国另一个乡镇,据说是从一位香港老板手里买来的店铺,小姨夫就开始刁难我了,做卫生往往要做到晚上12点,这没什么,问题在于小姨让我们休息了,因为我表弟也是一起做卫生的,然后小姨夫就让我表弟去休息,叫我继续做卫生,让我要像个打工人,说这不是我家,我只能忍气吞声,毕竟也没什么大不了,让我做就做呗,能怎么样?
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我彻底对他产生怨恨;那是一天下午,那位把店铺转让给小姨的香港房东来店里作客,小姨他们给房东煮了一碗面条吃,房东吃完打算自己去洗碗,没想到我小姨夫说:“给他洗!你不用自己洗;他是下人!”然后说完指着在洗碗筷的我,我听了一肚子气,却又不敢发作,寄人篱下,只能忍气吞声。
当晚又是做卫生,十二点快一点了,小姨叫我先去睡觉,但小姨夫不同意,说卫生没做完不能休息,然后让表弟去休息;
小姨没理他,把我拉进我的房间,让我去睡觉,明天起来再说;这下,小姨夫破防了,暴躁的把一旁还在烧开水的锅打翻在地上,大吵大闹,说我小姨不把他当回事,然后怒骂我,说了一堆很难听的话,叫我滚去伦敦上面,说我亲戚在伦敦,滚出去不要在他这边,没办法,为了不让他发癫,小姨只好把我送去伦敦,并帮我找了一份打杂工作;
原本以为脱离苦海,没想到又遇垃圾人;
新的工作地方是伦敦郊区,一家温州人开的中餐外卖店,还有一位打工的,是我们福清港头人,算是老乡,这鸟人也不是啥好鸟,占着自己是老员工,没少让我干活,而且最恶心的还会在老板女儿面前说我坏话,有一天,居然向老板告状说他压在床底下的工资丢了,说我没来之前都没有发生这种事情,老板来问我,我也解释不清,好在我工资没发,身上一分也没有,这事就不了了之,可没几天,我就被解雇了……
后来还是小姨叫在伦敦的表叔来把我接走,给我介绍了一家中餐厅的打杂工作; 厨房里有三位老员工,全都是我们福清老乡,一个油炸师傅(炸薯条之类的油炸食品),港头人;一个炒饭面师傅,也是港头人,还有一位是大厨,没打听他哪里的,只知道也是福清人,这三人对我倒很友好,老板娘也对我很好,总之工作范围比较和睦,平时闲了,老板娘和大家在一起都会说说笑笑的;就是老板,从没见过他的本人。
我们平时下班,无聊的时候会出去逛街,我和炒饭面师傅玩的比较好,有时候我们经常一起出去逛街、购物;有时候俩人放假,还会一起坐火车去伦敦唐人街逛街;日子倒安稳了一段时间。
我实在记不清后来为什么辞职了,想不起来,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仿佛这段记忆也是被抹去了一般。但好像是因为偏头痛的原因,因为某天偏头痛发作,严重到吐了一点血……
后来,我又去了伦敦其他地方打工,均都是不欢而散;
我在网上认识了一个老乡,我们福清龙田人,五十多岁,认识他的时候,他还只是在曼城打工的,也没有身份;
后来我说我在伦敦辞职了,他就要我去他店里打工,原来那时他和他女儿已经有身份了(英国居留)他女婿也在这边,于是和他女婿合股开了一家中餐外卖店;便叫我过去他们那边打杂。
英国这地方的工资发放情况比较特殊,他们不是一个月发放的(当然也有地方是月工资制度),而是一星期发一次,我打杂工资是每星期230英镑;没有身份,打黑工都是这价位,如果有身份,那就更高,300-330之间,反正不管哪个国家,有居留证件,那么工资都高,打黑工的,工资都会被压下去。
开头,我和他们相处也不错,网友的女儿女婿人也挺好,我们周一休息,就是不开店,大家都休息一天;我们就会出去逛街、购物。
网友女儿有三个孩子,大女儿和两个男孩,那时候,三个孩子还很小,大女儿也才七、八岁,二儿子五、六岁,而小儿子也才一岁多很可爱他们。
网友女婿和我年龄差不多,可能比我年轻几岁,不过,他也没身份,好在有小孩,juli居留证还在申请中,已经足足申请好几年了也没申请出来。
我在他们店里打工了五年左右,这期间相处融洽,大家和睦相处,休息出去游玩的时候,因为是包吃住,他们在逛街的时候,吃麦当劳也没有要我花钱,这五年,过得顺顺利利,开开心心;
不知道我是不是招黑体质,后来,我偏头痛越发严重,发作的时候,疼痛难忍,必须卧床休息,影响了工作,所以不得不向网友女儿请假;
刚开始还能接受,时间久了,请假次数多了,因为影响到他们的生意了,有时候忙不过来,我又偏偏偏头痛发作;所以,网友女儿开始对我有意见了,从偷偷背后说我坏话,到故意让我听见她说我坏话,我们的矛盾就一天比一天深。有一天,网友女儿趁我在洗碗,故意过来洗手,然后甩得我满脸是水,又在给她朋友打电话的时候故意提高声音,骂我傻子脸什么的,我就知道她是想把我气走,我跟网友告状,网友也只是让我忍忍,在外打工都这样,但后来,我还是受不了,自己辞职走人了。
我又回小姨店里,但这个时候,小姨已经把店铺转让给我大表弟(舅舅大儿子),我便在我大表弟这边帮忙;
大表弟比我早来英国好几年,差不多早来七八年,或是十年吧,具体也记不清;他在英国已经和一个我们福清海口镇的女生结了婚,他们也都有了身份;
表弟也是一路艰辛,但比我好多了,他比较灵活,做人嬉皮笑脸的,性格开朗,为人处事圆滑,和英国这边的朋友、亲戚很容易打成一片;而我,自卑、敏感、社恐……好像所有不好都集中到我身上。
在表弟这边,别以为很轻松了,寄人篱下,不管什么关系,除了父母,根本没有人会在乎你的,你必须要体现自己的价值,没人愿意养一个闲人、废人;
大表弟媳妇长得挺漂亮的,能说会道;只是俩人结婚好几年了也没怀上孩子。
对我,她很少跟我说话,但如果不得不说话的时候,还是会亲切的叫表哥,只是如果店里忙起来,她偶尔也会板着脸对我提高音调,甚至是怒吼,不过相对于小姨夫来说,她已经对我算好的了。
其实很多事情我都没有具体描写出来,在英国发生的事情,够我写一本小说了,只是很多事情已经完全忘记了,就像被抹掉了记忆一样,我真的很想都写下来,可惜忘了就是忘了,只留下几百张游玩时候拍的照片…… 2017年3月份初,我拿着自己的护照跟着小姨、小姨夫回国,就算这边当初没有签证入境,但是有自己真实护照,还是可以买机票回国的;
我就是怕在机场会被英国海关人员拦截,可往往就是怕什么就来什么,我和小姨、小姨夫三人在机场还是带到问讯室内,被问去哪里,在这边是否有亲戚,是否有工作之类,好在小姨夫妻俩是有身份的,他们一个是永久居留,一个是英国国籍,俩人都会英语,倒也回答通顺,我们的行李被拿去搜查了一遍,便还给我们。
我真的快要吓死了,之前走线的遭遇让我心里有阴影,哪怕小姨说他们这只是例行公事而已,我也还是浑身冒汗。
当飞机降落在中国福建省长乐市的机场时,当周围回响在我耳边的是熟悉的家乡话的时候,我突然泪流满面,当十几年未见的妈妈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更是奔溃的嚎啕大哭,我的噩梦,似乎已经醒来。
回国休息几天以后,老妈迫不及待地带我去福州医院治疗偏头痛,可是在家里每过几个月总会复发,但已经比在英国的时候好多了,那时候每星期都要发作一次,而且发作以后,总会出现呕吐,脑袋阵痛;而回到家里,也许没有那么压抑了,也就好了许多。
在英国那时候,中医、西医都看过了,花了差不两千多英磅也没能治好,回来原本以为可以治好,但医生说偏头痛就像感冒一样,发作了就只能吃药,然后前期也只能吃药预防,病根是治不好的,哎!一言难尽啊!
2018年,我在自己家附近开了一家便利店,那个小区是安置区,拆迁补偿的安置房都在这边,有的人就是好命,他们家老房子被拆,赔偿了七八套房子在这边,而我们套房被拆还要补十多万,才拿到一套110平方的套房,真是不公平啊,家里七口人还要挤这么点地方,哎,还是一言难尽……
便利店并不大,四五十平方,我们已经把剩余的钱差不多都投入进来;
刚开始生意还算挺好,因为周围也只有我这家便利店,另一个小区也有便利店,但是离我们便利店还要走两三百米远;
起先并不知道怎么运营,不时有业务员上门推销商品,我们也不懂,感觉有零食,有酒水,价格能接受的,就拼命的进货,业务员上门,就让他们把商品摆好,那些业务员开心极了,死劲的给我们补货,管我们是不是好卖,在他们嘴里,他们的货都是好卖的,因为,我们能进货,那都是他们的业绩啊!
经营一段时间以后,我们也知道了一些门道,再也不乱进货了,原本业务员习惯了给我们随便补货,都被我们制止了,因为那些业务员才不会管你有没有需要,一过来就会随便说某某商品要没了,然后也不跟我们商量,是直接帮我们补了好几箱货品,因为确实要卖,之前我们也没在意的,后来他们直接补货,不问我们了……
除了业务员,顾客也有很多奇葩,特别是那些小孩,会在我们忙碌或者不经意间来偷商品,有个小区的一个十来岁小女孩,总会来我们便利店闲逛好一会,然后买一点点的东西,比如一块橡皮,一把笔或者就只买一个棒棒糖,起先我们并没在意,小孩子嘛,没钱说得过去,也并不是说来我们便利店就非要买东西才行;
后来我们就觉得不对劲了,她经常来,还每次会鬼鬼祟祟观察我们,我们便留了心眼,暗地里观察她到底要干嘛,但还是一无所获;我们便想到了安装监控,安装在隐蔽的位置,才知道她每次来,都偷了一大把橡皮、几把圆珠笔,或者其他文具,后来就被我们当面抓住,她老妈还闹着说她还是个孩子,怎么可能偷东西,说我们冤枉她女儿,还要报警,我们就给她老妈看监控回放,她就无话可说了,还拿了一百元说赔偿我们,呵呵,怎么不报警了??
还有一个顾客,在我们调料区转悠了很长时间,很仔细的看商品配料表,我们也没在意,现在的人很在意食品的配料、生产日期,这样也无可厚非,所以也没去看他,好几个小时了,他才买了一罐豆腐乳;第二天,这货居然过来退货退钱,说豆腐乳过期了,我们顿时不干了,我们每天都会翻看商品生产日期,快过期的都会收起来,怎么会有过期食品?!可一看豆腐乳生产日期,还真过期了一个月,谁知道是不是我们这边的,查看剩下的那种豆腐乳,都没过期啊?但他有付款记录,我们怕麻烦,直接给他退货,还给他道歉,可这货却说他弟弟吃了肚子痛,还去了一趟医院,要我们赔偿医药费一百元,真服了,勒索手断不错……这样的人也不是没办法,真要细查,我那些豆腐乳没过期,他哪来的还不好说吗?但怕就怕是可能也会漏了一两罐过期的,于是我只好微信扫给给他一百元,也幸好只是一百,花钱消灾嘛,再多我也报警,这他妈就是妥妥的勒索罪!……
还有的小区业主,会过来赊账,开头是几十,到后面几百元,邻里乡亲的,也不好说什么,可这人就是恬不知耻的,不叫他还钱的话,他就是搞默不作声,真的很恶心,还有的小区业主,连一包烟都要我们送过去……真的什么人都有。
这生意啊就是难做,我们也没有发达的商业头脑,只能按部就班地经营着,2019到2023年期间,又爆出疫情,那段时间真的人心惶惶的,我们便利店也无奈被关了一段时间,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而且就这个小区还开了两家新便利店,生意更难做了,到最后,我们不得不关了便利店。因为他们一个是自家店铺不需要租金,所以打价格战;而另一家是加盟店,商品多地方大,所以我们家便利店就是这么被淘汰的。
店倒闭以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呆在家里啃老,差不多有一年的时间,中间有过让老爸老妈帮忙借钱再去找地段好的店铺,但被拒绝了;
没钱的自卑、社恐,让我一度无法走出来,想出去找一份工作赚钱养活自己,都觉得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啥都不会,你让我能做什么好?当过兵,做保安总可以吧?那段时间真的很怕见人,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感觉像自闭一样了。
有一天,出去找工作,有一家工厂的新厂房需要保安,我便应聘过去看看情况,结果那天老板和装修公司商讨着什么,没有理站在一边的我,我也只能站在角落不敢说话;
站了大半天,差不多接近一个小时,而且老板办公室其他还有三四个人在,都没人理我,我默默地走出办公室,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该跟他们说明来意的?说了的,但老板也只是看了我一眼,就在那里聊天,等很久了,我觉得我不适合这里,默默回家了…… 舅舅后来也帮忙找了一份城管的工作,但是那天偏偏那个接待我们的人去开会了,于是……我又放弃了这份工作; 呆在家里快一年了,老妈怎么说都不让我开店,那时候疫情已经结束,只不过,便利店的倒闭,让老妈再也不敢随便拿钱给我做生意,不过那时候实体店确实生意难做。
最后,自己找了公厕保洁员的工作,脸皮已经麻木了,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怎么看了,一个人沦落到如此,我的一生注定废了!
